沈玥手脚冰凉,缰绳勒进掌心里,勒出深深的血痕。
除此之外,他觉得自己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做不了。
“仲父……你撑住。”他只能迎着风,低下头,顶着心头恍若凌迟的痛苦,低声哀求:“别让我输。”
萧亦然已经听不清沈玥在说些什么,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痛,眼前模糊地下了一场冰冷的秋雨。
“没事——”萧亦然低低地轻笑了一声,“别哭。”
沈玥一路疾驰,泪珠从眼眶里滚出,随即便被吹落进风里。
他曾经无数次见过死亡降临在这个人身上的场景,在他夜夜轮转的噩梦里,他都以为自己输了,输给了地府阎罗,生生带走了这个人的性命,只扔下他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别哭……”
风声哀啸,和着萧亦然低声喃喃。
沈玥木然地抱着萧亦然冲出了围场,将人交到袁钊手上。
他眼眶通红,神情呆滞地站在营帐外,茫然地看着眼前混乱而又忙碌的众人。
军医捧着一盆盆的热水进去,又换成刺目的血水端出,看城里的百官朝他大声喊着不知什么,守卫的铁甲军同文官发生了争执,继而推搡起来。
整个世界嘈杂吵闹,寸寸片片割裂着他的肉|体和灵魂。
沈玥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左手,那里系着一根脆弱又老旧的红绳,浸足了炽热的鲜血,分外殷红。
——那是他第一次见萧亦然的时候,宫人给他扎小辫子的头绳。
沈玥摸到了这根救命的主心骨,就恍若摸到了自己失落在围场里的魂。
他缓缓地挺直了腰杆,认认真真地仔细整理了衣冠,抬起头冲广川招了招手。
“上林苑监何在?”沈玥镇定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