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已悬颈上,是该让小陛下放宽心等死,还是叫他振作些,同逆贼拼个同归于尽?
沉默片刻,还是沈玥开口道:“所以这大围猎无论如何,朕都是要去的。”
“至于回不回的来么——”他俯下身,将王帐备着的帕子塞进季贤颤抖的手,示意他擦擦脸上的汗。
“季少师,信朕。”
秋狝以来,大围猎还是第一次开。
看城外,上林苑两位监正率一干典署、典簿黑压压地跪了一排。
萧亦然目不斜视,径直从几人旁边走了进去。
沈玥裹着氅衣,临风而立,身旁随侍的内宦精心煨着一小炉热茶。
二人一前一后地站在看城里,围内的铁甲军有条不紊地挺进。
萧亦然沉声道:“更深雾重,若陛下现在反悔,臣即刻便可停了这围猎。”
沈玥笑了笑:“仲父,开弓哪有回头箭?往日里朕做什么都有人拦着,无非是怕担干系而已。是朕执意要行围,仲父不必将外头那些人放在心上。”
萧亦然平静道:“只是外头那些人来拦么?杜阁老那边没有动静?”
“自然有。”沈玥毫不犹豫地将人卖了,“今夜雾重,他们不晓得朕与仲父的谋划,忧心过虑也是平常。”
他倒是坦诚。
萧亦然上下打量他一眼,南苑湿气重,夜雾起围,日头一出便会消散,这原本就是寻常。
若非有人事先走漏了风声,怎的往年不曾见上林苑的人跪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