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了,萧亦然第一次心平气和地站在他身边,不谈旧怨、撇开疑心,向他解释了自己的选择。
沈玥看着站在风雨中的萧亦然,胸口随着酒意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惶然。
年幼时的小沈玥,曾经也是被他这样护在身后的那个软肋之一,所以他从很早前就明白,他这个看似狠辣心硬的仲父,事实上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更重情义——因着多年前的血仇,便亲手将自己困进这个无解的死局,护短到可以为了一个小副将就能去闯国子监,口口声声说着“不惜一死”,实则只是不能露出半分软肋而已。
沈玥默了片刻,收起身上那股子醉酒后的颓唐,低声说:“人活一世,总该为自己想要的争一争。我费劲心力的筹谋算计,也算是争过了。仲父不必为此挂怀,就当我年纪小不懂事,我任性、活该、咎由自取罢。”
说罢,他歪了歪头,盈盈的笑意便挂在了脸上,转瞬间又变回那个慵懒散漫的纨绔模样。
“仲父放心,联手合作之事,朕不会再提。仲父大可不必顾虑朕这个变数,放手一搏。”
沈玥毫不留恋的转身,大踏步走回殿中,殿门在他身后重重地阖上。
萧亦然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钉在前方,纹丝不动。
片刻后,大殿的门又重新打开,小太监平安举着伞跑出来,怀里还抱着一把伞。
廊下的那个身影已经走远,隐在了漫天风雨之中。
袁征坐在车辕下,杵在大雍门外等着,远远地瞧着自家王爷从风雨里走来,顾不上宫门内不可纵马的规矩,扬鞭将马车赶了过去。
萧亦然面色如常,从袁征怀里扯出一张帕子捂住嘴上了车,伏在车厢里剧烈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