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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然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嘉禾四年,沈玥亲政,他身中蚀骨散。

同年,金玉良便将富可敌国的产业交到沈玥手中。

他生受了四年蚀骨之痛,倒叫这崽子捡着了大便宜。

沈玥自嘲地笑笑:“是。仲父是该有所怀疑,黎融表兄那样的世外之人,不染纤尘,确实不像在金玉银钱里滚出来的。染了一身铜臭的人,是朕。”

沈玥说完,很有些心虚地抬起头,偷瞄了他一眼。

即便如今的雍朝四大世家享尽富贵,买官鬻爵,甚至攀上了一国之母的高位,可商贾,终究是商贾。

士农工商,商为最末。依照当年高祖弘文帝定下的规矩,望其服而知贵贱,商户及冠而不得带冠帽方巾,若让都御史们知道他接手金玉良缘,恐会以命死谏,逼他下罪己诏书都不为过。

故而就算黎家一再想要打着天子的名号行事,也只敢在暗中显露几分,这还是沈玥第一次于人前,坦白地露出了自己为争权夺势不择手段的行止。

萧亦然长久的沉默,如根根芒刺,扎得他坐立不安。

好在他也只是沉默地接受着事实,虽脸色一如既往的难看,倒也没有说什么。

沈玥略放宽心,捏起捏起第四枚黑子,悬在右下角的星位。

他迟迟未曾落自,向前俯身严肃道:“要打世家,便要从这第四枚棋子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