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页

袁钊思忖了半晌,方才言道:“此人名气不小,我在西营听弟兄提起过,双剑如风难觅对手,替天下粮仓做尽了缺德的营生,他怎么敢迈进中州的门?”

萧亦然将清晨小皇帝在宫中所言复述一番。

提及旧事,堂中的气氛顿时凝重了几分。

袁征年纪小,最先沉不住气,他腾一下站起身,怒道:“这厮替天下粮仓灭口便罢了,他竟然敢做斩人左手,踩着天门将士的亡魂叫嚣的缺德事!这畜生还敢到中州里来?活剥了他的皮!”

他猝不及防地盛怒唬了众人一跳,袁钊抬起一脚,径直踹在他腿弯上,“你瞎咋咋什么?你知道这畜生是绿毛扁毛窝在哪儿?有这力气,明年琼华宴放你去嚷嚷个够!用你那生锈的小脑袋瓜子好生想想,若真如此,当年那陆判官能轻饶了他?”

袁征被他踹地一趔趄,满腔愤懑泄了气,沉默地耷拉着脑袋。

十年他前还是个孩子,身在漠北亲历了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乱,虽并没有亲眼见过巍峨屹立北境数十载的天下第一关,一朝被烈火焚尽时的惨状,却也记得当时鞑挞气势正盛,烧光了天门关,又攻下了雁南关,甚至还一口气打到了沧云关下,从未见过血的沧云关成了漠北的最后一道屏障。

当时漠北萧家的一门三将全数折在鞑挞的弯刀之下——杀过鞑挞可汗的卫国公败了,镇北大将军打残了,平疆大将军死在了天门关,只剩下当时还从未带过兵的萧家庶三子萧亦然,从中州一路杀回来,带着些残兵败将拼死守城。

沧云关是漠北万里戈壁的最后一道屏障,在那最艰难的三个月里,不知被攻破了多少次。

城门没有了,城墙守不住了,就在街巷里打,一条街一条街的打,寸土不让……

后来,因为沧云关久攻不下,鞑挞就在城外挖了个万人坑,将天门关那八万将士的残肢弃于坑内。

天门关的那八万将士,尸骨无存,只剩下被斩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