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拆开自己的小辫子上的红绳,拦住少年的马,指着自己的辫子奶声奶气地说:“回来,梳头。”
他乖巧地仰着头,等着少年平平安安地打仗回来,就给他梳小辫子。
眼前的黄沙淹没了少年的身影,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即便知道这是梦境,抑制不住地恐慌依旧如潮汹涌,将他溺毙其中。
“仲父——!”
沈玥惊呼一声,浓郁的血腥气随着指尖的剧痛弥散在唇齿间,强迫自己从梦中醒来,抽出咬在口中的手指,已经血迹斑斑。
他屏息平复少倾,随意抽出帕子,擦干上面的血迹,抬手间衣袖滑落,露出腕子上系着的红绳。
“几时了?”
守在笼窗外的小太监应声道:“回陛下,是未时,国宴酉时方开,时辰还早。”
沈玥下榻,张开双臂,轻声道:“更衣吧。”
宫人鱼贯而入,为首的大太监王全替他整理着冠发,轻声道:“陛下,方才慈安宫传话来说,太后娘娘身子不爽利,今夜国宴,便不去了。”
自他登基来,太后闭门礼佛,鲜少露面,沈玥点了点头,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今日中秋,本应团聚,开宴前朕先去太后宫中看看。”
宫人闻言,暂且先收了厚重繁复的冠服,王全将发冠箍住,捧来一件淡青锦袍给他披上。
沈玥回头叮嘱:“命金吾卫好生守着慈安宫,切不可扰了太后赏月的清净。”
王全躬身应下。
“今夜,任何擅闯皇宫禁卫者,杀。”
酉时,奉天殿,大宴仪。
尚宝司设酒膳,时逢金秋,桂花酿酒,满殿飘香。
群臣于殿外恭候圣上驾临,孔侍郎轻问李尚书道:“要开席了,那位怎的没来?可是……计划有变?”
李尚书微微摇头:“中秋佳节,圣上大宴群臣,即便他萧三再如何目无尊上,也得过来磕头。何况……咱们那位小陛下不是亲口说了吗?武扬王收了他的拜帖,那就是他一定会来赴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