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再三,他方才说道:“自汉初推行休养生息,无为而治,方有文景之治,积攒下能让汉武帝开疆拓土的国力。我大宋外有群狼环伺,内有万千百姓生活困苦,所辖疆域及百姓数倍于汉初不止,政务更是千头万绪,繁杂琐碎,若是天子事必躬亲,万事皆有圣裁,有劳圣虑,身为人臣,本当为官家分忧。”
“是故礼乐征伐大事出于一人,自余细务委任大臣、百司。使百官皆得任职,赏罚各当其实,人主垂拱无为,以享承平之福(注1),亦为天下百姓之福也。”
刘娥微微颔首:“善,便请晏卿就此上疏,与群臣共议。”
“臣,遵旨!”晏殊领旨退下,走出大殿后,被风一吹,方感觉后背冷汗涔涔,早已湿透朝服。
他回头看了眼承明殿,想到昨日在天幕中看到大宋灭亡,汴京被焚的惨状,想到今日看到徽钦二宗苟且求生卖儿卖女的无耻之状,虽说臣不言君过,可摊上这样的君主,谁能不怨?
若是真如太后所言,施行这什么“君主立宪制”,天子垂拱而治,下设三权分立,加重监察考核之责,使百官励精图治,或许真能挽回大宋气运,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
“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
他胸中壮志满怀,喃喃念到:“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太后一介女子,尚有如此胸怀气度,不畏人言,晏某又有何惧之?”
再迈步时,已不似先前踌躇踯躅,而是阔步向前,再无半点犹豫。
彼时正当乾兴元年六月,太后临朝听政,当朝陈宰相丁谓之罪,罢官流放,废止天书运动,安抚民生,减免赋税,得天下百姓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