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其中一人对主位陈州守道:“大人,莫非我等真要如那小儿,写这劳什子洪涝之策?我们不是要将他羞辱走么?”

如宁景所料那般, 他们这些天确实是陈州守安排的人, 故意在议会上为难宁景,他们唱红脸, 陈州守唱白脸,让宁景明白,在场诸人无一服他, 还需要靠陈州守他才能行事。

这样做的目的不过两个, 其一就是让宁景知难而退, 羞愤离场,无颜再管辖他等, 其二便是, 宁景被迫借陈州守镇压他们, 那这之后, 只要宁景发布的命令他们就可以概不听从,只听陈州守的,也就是将宁景架空了。

而且这样做,宁景对外也无话可说,说他们故意的么?

明明是他实力不足,众人不信他罢了,怪得了谁。

说出去也只会丢了宁景自己的脸,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本来昨天那个趋势挺好的,他们已经将现场闹腾起来,宁景也是无话可说,陈州守也初步拿到了主动权,接下来不管宁景说的话有理也好,无理也罢,他们都能挑出刺来,让宁景下不来台。

而且,除了他们几个,陈州守私底下还安排了其他人,可以说整个现场都是一个针对宁景的局。

倒不是陈州守有多大势力,让南三州的官员都听从于他,而是宁景空降下来,一来就要他们所有人此后三年必须听命于他,这换谁都不太乐意。

于他们而言,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为难宁景,其也不能拿他们如何,要是成功让宁景知难而退,那他们就不用被管束,听从一个他们瞧不上眼的说书先生。

再不济,就算失败了,法不责众,他们提的都是正常疑问,宁景也是拿他们无法,左右这件事做了有利无害,何乐而不为。

这几位颇有些遗憾,昨天没能成功把宁景架起来,让其难堪,反而还被宁景借口脱身了。

“此人定是回去想计谋去了,下次再想用这招为难他,怕是没有那般容易了。”有人叹息一声。

那面相普通的官员哼笑一声,目露轻蔑,道:“便是他再巧舌如簧又如何,我等就是不服从于他,他又能拿我等怎么办,莫非把我等都杀了?”

有人大笑,赞同道:“杨大人所言极是,我等就是不听,他说破天去又能怎样,不过徒增笑话!”

“毛头小儿,拿什么和我等斗。”

场中一派和谐,言笑晏晏,陈州守抚须看着这一幕,笑而不语,眼中精光闪现,略有得意。

小小宁景,怎和他斗。

众人开心的谈笑一番后,便就各自离去,准备回自己房中开始写洪涝之策,他们刚刚商议了,等宁景评文之时,定要以他一人定论不公为由,要求所有人一起评,然后合众举荐出他们其中一人,成为水部副卿,彻底架空宁景。

陈州守心情颇好,正好下人备好了午膳,他便使人唤来小妾过来陪酒,准备好好小酌几杯,然而这时,却有人来禀报,宁景来了。

陈州守脸上微微露出讶异,眯眼想了想,道:“将人请进来,老爷我稍后就至。”

等陈州守行至正厅,就看到宁景已经毫不客气的坐于主位上,双手交叠,眼眸微垂,把玩着无名指上的玉戒。

陈州守神色不变,甚至还露出一副如沐春风的笑意,上来行礼,道:“不知帝师大人到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宁景抬眸看向他,神色淡淡,却带着莫名的危险,这让陈州守心中一提,警惕起来。

这宁景,莫不是察觉了他做下的那些小手段,来兴师问罪的吧?

陈州守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轻嘲之色,便是宁景知道了又如何,只要他抵死不认,宁景莫非还能把他屈打成招不成。

他可是一州州守,虽然目前宁景名义上是帝师,身份高于他,可是也不能无故拿他的罪,只要宁景敢如此做,那他绝对要让宁景偷鸡不成蚀把米,付出代价来。

这样一想,陈州守放下心来,施施然坐于一旁,一脸散漫之色。

宁景将陈州守前后变化都看在眼里,这老狐狸惯是会玩这前后各一套嘴脸的把戏,但只要感觉自己不能威胁到他,便就把尾巴露出来了。

他来此也不欲和这人废话,在陈州守招呼侍女给他倒茶时,宁景手一抬,制止了,道:“不必。”

气氛突兀凝固,暗潮汹涌。

宁景看着陈州守,嘴角挂起意味不明的笑意,道:“敢问陈大人刚刚来时,出门先抬的那只脚?”

陈州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