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宜存着小心思,因此看向何意时视线都带着打量。
何意方才小憩片刻,只穿着银白色的夹袄,披着月白色的披风,两手都揣在手笼里,打扮的素净又随意。
但他容貌清冷艳丽,是很容易就会被骂为“狐狸精”的脸,也亏得有他那股清冷自傲的气质,反而更像是谪仙。
张宜从前总是自负美貌,如今见到何意,才深知什么叫“人外有人”,也正因此,他更加肯定,谢潇澜就是个只喜欢漂亮哥儿的。
何意刚坐下,红叶便立刻命令婢女们端来点心和牛奶,他慵懒地靠坐着椅背,目光从张宜脸上掠过,凌冽又轻蔑。
他抿了口奶,笑问:“听说二位要找我婆母?可是有要紧事?”
“此事一言难尽,谢正君能否让我见谢夫人一面?”张祥向来瞧不起模样好的哥儿,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个以色侍人的,能厉害到哪里去?
只是他显然忘记了何意还是个大夫。
何意抿唇轻笑:“张老爷丧妻,我婆母则是丧夫,若是你们见面,知道的说同病相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婆母要背弃忘义的开第二春了,岂非是于名声有碍?”
什么东西都敢登门造访了,拿谢府当菜市场吗?
“谢正君,身为晚辈怎可背后议论长辈?传出去岂非要说谢正君家教不严,不识礼数?”张祥像是被踩到一脚似的,突然拔高音量开始指责何意。
何意乏善可陈的点点头:“张老爷慧眼,我本就是乡下来的,却是不识你们京城人的礼数,倒是不知,原来京城的礼数就是不能拒绝张老爷?”
“你!”张祥气结,好一张伶牙俐齿!
张祥死死盯着何意,恨不得用眼神将其贯穿,但他不敢轻举妄动,否则谢府的人怕是要把他给撕碎。
“张老爷,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谢家与你张老爷如今没有任何关系,日后更是不会有任何瓜葛,宋元送客!”
何意说完便欲起身离开,哪知张宜却是大喊:“你身为夫郎,也太善妒了些,你可知谢大人对我很是满意,方才还对我嘘寒问暖?”
何意闻此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突然笑出声,转身神色轻蔑的看着他:“我郎君心善,便是看见雪地里的一只流浪狗都会关怀几句,何况是你们呢?”
说罢,何意也懒得看他们神色如何,立刻转身离开。
宋元得了何意的命令,当即便唤出护院将他们二人架着赶了出去,直直丢到了地上。
谢潇澜打马而归,就瞧见他们从里面被赶出来,脸色当即变阴沉,他翻身下马,将东西小心递给宋元,转身便掐住了张祥的脖子。
“谢、谢大人……”
“我夫郎若是被你们惊的伤身,我一定将你们碎尸万段!”谢潇澜咬牙狠狠甩开手,思来想去都觉得不痛快,转身一脚踹在张宜腹部。
他从宋元手中接过东西,这才急匆匆地进了府,还不忘叮嘱小唐,日后若是再看见他俩在谢府门前晃悠,立刻报官。
谢潇澜拎着东西进屋,就见何意在红叶揉脑袋的动作下禁闭双眼,一脸享受的模样。
“我闻到香味了。”何意突然睁开眼。
“若是连这些都闻不出,我都要请胡大夫来了。”谢潇澜在离他稍远的位置烤了烤炭盆,这才朝他走近。
他刚走近,红叶便识趣地招呼其他侯着的婢女们出去,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他们夫夫二人。
毕竟她们都知道,有谢大人在时,伺候正君的事都是由他来做。
谢潇澜将买来的吃食一一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像是献宝一般邀请他每个都尝尝。
意外的是,何意并没有吃他一开始点的栗子。
谢潇澜对此表示理解,他郑重其事地点头:“娘确实有说过怀哥儿口味会变化很大,她说怀潇潇时就是这样。”
“你敢说想要儿子而不是哥儿或女儿,我跟你翻脸。”何意眼睛一眯,威胁着。
“怎会?”谢潇澜失笑,一想到可能会有个和何意模样相似的软乎乎的小哥儿,他欢喜的都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