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告诉我原因。」
路那深吸一口气,然后说:「不。」
亚克想像自己挥拳击中路那的脸,然后向后退了两步,让自己保持安全距离。
「你记得在丹佛的那天晚上。」他思量着说道,声音颤抖。「我们叫了披萨,你给我看了那些你帮忙辩护过的孩子们的照片。我们还喝了那瓶好喝的苏格兰威士忌。我记得我躺在你办公室那张丑地毯上,醉得一塌煳涂,但是心里却想着:『天啊,真希望我能像他。』因为你很勇敢。因为你为了某些事情站出来奋斗。而我忍不住一直去想,为什么在每个人都知道你的那些事之后,你还能坚持做你在做的那些事。」
有那么一刻,亚克以为他终于动摇了路那的内心,因为他闭上了眼,靠向窗台寻求支撑。但当他再度面对亚克时,他的眼神十分强硬。
「没有人知道我的事。他们知道的甚至不到一半。你也是。」他说。「老天,亚克,拜托,别变得和我一样。找另一个人当成榜样吧。」
亚克已经被逼到极限了,他咬着牙说。「我已经变成你了。」
这句话悬在半空中,在他们之间凝结,就和那张被踢翻的椅子一样沉重。路那眨眨眼。「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想你搞不好比我还早知道。」
「你不是──」他结巴地开口,试着把这个话题结束掉。「你和我不一样。」
亚克稳住自己的视线。「够像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好吧,孩子。」路那终于啐道。「你想要我当你的导师吗?那听好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去找个好女孩结婚吧。你比我幸运──你可以这么做,而且这甚至不是个谎言。」
亚克说的下一句话实在来得太快,他甚至来不及阻止自己,只能赶在最后一秒翻译成西班牙文,以免被人听见:「Sería una mentira, porque no sería él.」那就会是个谎言,因为对象不是他。
他立刻就知道拉斐尔听懂他的意思了,因为他倏地向后推了一步,背撞上了窗台。
「你不能告诉我这件事,亚克!」他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疯狂翻找,直到他挖出另一包菸。他摇出一根,然后手忙脚乱地拿起打火机。「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是你这场选战的敌人!我不能听你说这些!你这样到底要怎么当一个政治家?」
「谁说政治家就一定要说谎、要躲藏、要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因为政治就是这样,亚克!」
「你什么时候相信这套了?」亚克咒骂道。「你、我、我的家人,还有帮我们助选的这些人──我们一直都是走诚实路线的!我不想要成为一个拥有完美门面和二点五个孩子的政治人物。我们不是决定这是为了帮助人民吗?这是为了更高使命的奋斗不是吗?这和让人们见识到真正的我,哪里有冲突了?你到底是谁,拉斐?」
「亚克,拜托。拜托了。老天。你得走了。我不能知道这件事。你不能告诉我。你得更小心一点。」
「天啊。」亚克的声音变得苦毒,双手插在腰上。「你知道吗,那甚至不是信任。我之前是信仰你的。」
「我知道。」路那说。他现在甚至没有看着亚克。「我希望你没有。现在,你真的得离开了。」
「拉斐──」
「亚克。出。去。」
所以他就照做了,并在身后把门甩上。
回到官邸之后,他试着打给亨利。亨利没有接,但是回了他一封讯息:抱歉,在和菲力说话。爱你喔。
他在床底下的黑暗中摸索,直到他的手指摸到它:一瓶美格波本威士忌。紧急备用瓶。
「干杯。」他低声说,然后拔起瓶塞。
寄件人:A <agcd@eclare45.com>
收件人:亨利
主旨:关于地图的烂比喻
H:
我喝了很多威士忌,所以请多担待了。
你有一个小动作。一个小动作。让我为之疯狂。我一直会想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