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街道堵得水泄不通,陈嬷嬷挎着木筐在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找不到出去的路。等她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发簪歪歪扭扭的,便是筐里的针线,都被人摸去不少。
她叉着腰,气嘟嘟地暗骂几句,拎着木筐回了光宅坊。
陈嬷嬷与从前相比,整个身形圆了一圈,只要微微低头,下巴上一圈的肉。即便是徐氏,见她也是差点没认出来。
她转述着看到的画面,“公主乘了牛车,前头两个胡人赶牛,魁伟有力。牛犊饰以金翠,间以珠玉,耗费颇丰。”
徐氏从来没有见过颖隆,但是景熙帝和晋王都是一副好相貌,想来颖隆也差不到哪里去:“看见人了么?”
陈嬷嬷点了点头,手掌轻轻抚摸着小狗的皮毛,“风吹纱窗,惊鸿一瞥而已。颖隆公主还是当年那般模样,只是身边不见驸马。身边两位绝色女子跟在左右,不知关系。”
徐氏不禁咋舌:“金翠珠玉,一车之费,恐怕数十万贯。”就这一辆牛车耗费,可以抵得上她全部身家。
陈嬷嬷有些纳闷,“她当年被剥除了封邑,怎么生活还这么娇奢?”
颖隆公主当年实在是太过荒唐,兹事体大,朝堂和坊间议论纷纷。
一则,先帝实在是英明神武,不光结束了前朝灭国之后绵延百年的混战,又在京都立国,使无数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受万民敬仰。况且当时百官都是跟着先帝打江山的,情谊浓厚,本就悲痛。闻其荒唐,自然怒气冲天。
二则,谁能想到被如此疼爱的公主,竟能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为人父母者多少有些心寒,便将这种情绪映射到了公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