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柔隔窗望向庭院,见一个约摸五十出头的老妇人刚进院子,身形稳健,快步向沈之砚走去。
“夫人。”云珠唤她一声,搁下水盆凑过来,神秘兮兮说道:“刚才我听陈婶说,秦嬷嬷是位聋哑人。”
阮柔瞳仁微颤,紧紧盯着秦嬷嬷来回比划的双手,豁然明白过来。
目光倏忽转向远处的山峰,她两只手紧紧攀在窗棂上,那神情在云珠看来,像养在笼子里的鸟儿,无比渴望外面自由自在的天空。
突如其来的泪雨滂沱,阮柔把头埋进臂弯,咬紧唇瓣,依旧无法阻止呜咽声逸出来。
云珠吓了一跳,赶忙回去拧了把热巾子过来,站在她身后,脸上渐渐浮现了然,哦懂了,今日老爷冷着脸,气了夫人一天,这会儿人没在跟前儿,她才敢哭出声儿来。
唉,真是可怜。
云珠觉得,夫人摊上这么个脾气阴晴不定的老爷,也是怪可怜的,她成日在跟前,看得最明白。
“这新造的窗子,恐怕上头还有木刺,夫人小心别扎了手。”
她上去掰阮柔的手,半扶半拽把人挪到榻上坐着,自己唉声叹气,“云珠嘴笨,也不会安慰人,要是吕嬷嬷在就好了。”
阮柔抬眼看看这张架子床,依稀仍是从前那张,桐油散发着陈年温润的光泽,只帐子换了新的,不再是破破烂烂的青布帷幔。
那时候,吕嬷嬷就躺在这张床上,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两颊深深凹陷下去,满眼忧虑地望着她。
而今,只剩下这张床是旧物,屋中其他陈设统统换了新,并无任何奢侈华丽,布置清雅疏淡,墙身涂了厚重的椒泥,面上粉刷一新,透出温暖的椒香气。
想必冬天到来时,也会很暖和。
阮柔斜倚在软枕上默默思忖,原来秦嬷嬷就是前世的哑妇,沈之砚留下最信任的乳母给她送饭,那当时她所认为的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