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皲裂之前,沈之砚倏忽闭上眼,又以手撑额,声音平静如常。
“昨夜没睡好,我稍作休憩。”
阮柔应了声好,后心的冷汗这才一点一点淌下来。
刚才他的眼神,像山间择人而噬的猛兽,叫她无端胆寒。
再给他一点时间吧,阮柔在心里说,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揪着阿修的事不放,为这个恨着她,眼下说清楚了,效果却不可能立竿见影,总要有个过程。
她愿意等。
前世是她的疏忽,导致和离时的重重矛盾,他因为阿修把她锁进庄院,这一次,她想亲手解开这个死结。
不求眼下重新开始,只愿将来好聚好散。
马车行驶的速度不快,他们本就走得晚,接近中午时分,阮柔掀开帘子朝窗外看了看,问前面的云珠,“到哪儿了?”
云珠探出个脑袋,头上戴了一顶大斗笠,遮得只剩个下巴,仰着脸儿向她看来,一脸迷糊,“不知道啊。”
阮柔回过头,见沈之砚已经醒来,顺着她挑起的车帘望一眼,“快到清江府了吧。”
“清江府?”他们回城不经过啊,“为何走到这里来了?”
她把手搭在眉上眺望,果然看见远处奔涌的运河,水面帆影无数。
清江府是运河进京的最后一站,近年来随着漕运兴盛,此处作为水陆枢纽,南来北往的货物到埠后,不少就地发卖,形成繁华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