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发麻的手去抽茶几的纸巾盒,柔软的纸巾握在手里,她忽然愣住了。
上回在影院,她也哭得梨花带雨,不过,有时愿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
眷恋的心一瞬间落空,纸巾揉成凌乱的白团。她伤感地想,今非昔比,别说为她擦眼泪的人了,连知悉她哭了的人都没有。
以后呢,会有吗?
极度缺乏安全感,忍不住将悲观的情绪迁移未来。
等待下一部电影的间隙,循例插播一段中外诗歌朗诵的音频。
画面是五彩斑斓的风景图片,跟诗的内容没什么关系。
播音员语调清扬温婉,“日落总是令人不安,无论它是绚丽抑或是贫乏,但尚且更令人不安的,是最后那绝望的闪耀……”
顾知忧听出来,这是博尔赫斯的《余晖》。
高中有段时间格外醉心外国诗歌,当她在书店看到博尔赫斯的诗集时,想也不想一次购置了两本。
自己留了一本,另一本送给时愿。
她是这样考虑的,她和时愿的童年,平心而论,不算幸福安乐。
她有个慈爱的父亲,可家里却住着让她提防反感的人。家是避风港的说辞,在她这里如同天方夜谭。与大部分同学背道而驰,放学是让她厌恶的事情,反而学校才是她为梦想拼搏的乐园。
时愿的情况比她要糟糕一些。她是在懂事的年岁失去了父母,悲痛如同漩涡,缠得她无法脱身,整日郁郁寡欢,淡色的眸子里是漠然的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