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走下最后一节台阶,她问了一句:“杨姨,你现在还怨爸爸吗?”
她是这份遗嘱的既得利益者,本来不该得了便宜还卖乖,可平心而论,她并不赞同顾柏舟的做法。换作一个记仇的人,可能会把这份怨念带到坟/墓里。
杨妍摇了摇头,语气平静,“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意思是不怨。
顾知忧有时候难免感慨,时间是个神奇的玩意。它能让功利者变得淡薄,喧闹者变得宁静,刁恶者变得良善,也会让锋芒毕露的人磨平棱角。
这算不算是失去了本心?
“也许是在公司叱咤风云久了,你爸爸不经意间就把独断专行的风气带回了家里,搞大家长那一套。我若真要计较,又岂止这一件事,早就跟他闹得不可开交了。”
顾知忧淡淡地扫了一眼。女人的气质经过岁月的沉淀,人淡如菊,秀外慧中。
杨妍温柔地看向顾知忧,“再说,小羊现在也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衣食无忧,我已经很知足了。”
顾知忧心头暖暖的,熟悉的感觉在心底流淌,一时半会,她却没想起来是什么。
客厅里只余许管家一人。
顾知忧问道:“爸爸和小羊呢?”
许管家说:“老爷看您和太太聊天,就先去午睡了。萧杨少爷说和朋友有约,托我告诉您一声。”
顾知忧了然,“我知道了。”她抬眼望了一下楼上,“爸爸醒后,劳您跟他说,我下周再回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