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来年春日,蛰伏在播种的嫩芽之上,得以从不见天日的地底,窥见硕果累累的风光。
周旋并不在意唐遇礼的回答,很多事,她心中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
几秒的沉默和深思中,她回想了很多往事,这大概是她一生中为数不多极度冷静的状态。
她再次提速,在稳当的行进速度中轻声说道:“我记得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是精致利己的享乐主义,任何能让我感到快乐甚至兴奋的事物,我都愿意尝试,也从中汲取了部分快感慰藉枯燥的生活。”
“我喜欢生死濒临一线的亡命感,所以去学体验飙车、蹦极、滑雪这些极限运动。也乐于看见施暴者最终以自作自受的暴力结局,所以我会无差别对这类人使用暴力。”周旋不紧不慢地说,“对你也是一样,我享受征服云台之上对我不屑一顾的高傲者带来的快感,所以才抱着玩乐的心态选择了你。”
“可以这么说,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尽量随心所欲地放纵自己沉溺在低劣的恶趣味里,这是我的生活态度,并且会永远持续,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发生改变。”
她停顿了几秒,继续说:“说了这么多,也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大家都是成年人,权衡利弊先于己后于人。对我这样的人,你觉得新鲜多点好奇当然无所谓,但我能接受的最大程度也仅限于此。”
最后一句话,周旋偏头看向唐遇礼幽深的眼睛,语气认真而郑重,像一种诚恳的警告,“我可以给你任何我有的东西,除了感情,你明白吗?”
车流从四面八方汇入各有奔袭的十字路口,日暮穷途的余晖金灿灿洒落,仿佛一场微粒浮沉的日光雨,在每个角落都留下光影交错的痕迹。
背光的阴影里,唐遇礼神色不明地看着她,突然扯了下唇角,阴影割裂在笑意稀薄的眼底,显得有几分罕见的冷沉和压抑。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死皮烂脸地缠着你,你大可以放心。”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干净利索。”周旋转动方向盘,将车拐入平直寥落的小路,一路长驱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