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石几旁, 对身后那番暗流涌动的对视全然不知的周旋取下耳机,对面前一派自然的男人道:“这么晚了,你在外面待着干什么?”
唐遇礼将最后一个茶杯放回原位,遏制住内心想要质问她的冲动, 慢慢掀起压抑在波澜下的眼睑。
“在等你。”他盯着这张面色从容的脸, 口不择言说了实话。
三个小时十五分钟, 唐遇礼看了眼腕表,几乎是瞬间在心里计算出时间。
数字连成一串梗在喉间, 唐遇礼却没再发出声音。
他想,这样说,她会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他产生些许愧疚的情绪吗?
唐遇礼不知道,他直勾勾望着周旋,将她脸上的震惊尽收眼底。
她会吗?
他还是很想知道。
但仅仅是愧疚又有什么用呢,他不需要她对他愧疚。
想到这里,唐遇礼忽然觉得他此刻的所作所为才无比可笑, 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他从来不屑向别人解释自己做某件事的缘由经过, 不仅是因为过程繁琐没必要分享, 而且解释起来很麻烦。
他习惯性规避一切低效率的麻烦。
什么时候, 他居然想通过依靠卖弄委屈这种最软弱无能的手段来博取同情的地步。
自从成年以后,从家里独立出去, 长达近乎十年的时间里, 唐遇礼一个人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无论是生活还是情绪,都稳定在一个少有波动的平静范围,无论面对多么糟糕棘手的情况, 他第一反应是想办法解决,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过难抑甚至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