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不语,这是娄家数条家规中的一条,母亲又格外遵守,因为她们苏州梅家,规矩比娄家更多更严。虹影常想,这娄家,像是这光怪陆离的现实世界中的古坟场,母亲墓前,竖了一块苏州梅府的大理石丰碑,风吹雨打,丰碑上起了污垢,总还是大理石的底子,母亲秉守着这点自傲,才活到现在。任人怎么欺负,大理石总比云珍之流的青石碑光亮一些。
一直等到虹影漱过口,抹过脸,母亲才斯斯然道:“钱家有回信了。”
虹影的心咯噔一跳。
“他们对你很满意,聘礼都送来了。“ 母亲示目李妈,李妈走出厅去。
没多久李妈就折返来,手上拿了个精致的楠木盒子和一份信笺。
盒子放在临窗的案几上,案上有一盏玻璃罩台灯,母亲和虹影站在案几一旁,李妈打开盒子,橙黄色的灯光照着,一柄精雕细琢的象牙如意在红丝绒背景上脱颖而现。
”毕竟做过官的,一件聘礼,也这样的出手不凡。“ 母亲道。
“像是宫里的东西,怕不是御赐的,我们从前梅府,这种物件也是见过的。“李妈道。
母亲不说话,转了脸看虹影。
虹影是鹅蛋脸庞,长睫毛覆盖着眼窝,看不出什么神情。
虹影知道母亲在丈量她的意思,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指了李妈擎在手里的信,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