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漪低头看着他。

四目相对。

她的心口像堵着厚厚的一团泥浆似的,粘稠,发闷到她呼吸困难。

华光怎么那么警惕啊。

真是可怕的野兽本能。

往常她也会从他怀里突然起开,但他从不会像刚才那样,紧紧地抓着她。

他这样,让她好不容易狠心咬牙下的决心,瞬间溃不成军。

眼眶烫得生疼。

喉咙里有说不出口的话语在滚动,像沸水里的水泡,咕嘟咕嘟,烫的她喉咙黏成一团,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沉漪暗暗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演习她想说的那些话:

华光,让我给你自由吧。

为苍生付出一切的事我已做了。不想你再因为我囚困在法则与秩序里。

你该如悲鸣冻原的寒风,一往无前,自由洒脱,肆意妄为。

我们好像真的不适合在一起,总有面对不完的刁难等在眼前。

这一路你走的太艰辛。

我也终于明白。

困住你的不是条件,更不是那所谓的宿命。

困住你的,是我。

我才是那看不见的重重枷锁。

所以我……

我……

沉漪紧抿着唇,如刀刃一样的话语在她脑海组织,在她喉咙擦磨。

一刀一刀,把她的身与心割得鲜血淋漓。

她爱他,爱他一切。

像华光爱她一样,她也想给他所有他爱的。

所以她想放手。

想退出这场十万年的宿命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