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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有大人物来了,谁会深夜来访?老应用手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他盘坐久了,双腿难免有些麻,踉跄着走到门边,透着铁栏看着走道。
幽深的狱道里,是狱卒们活动的声响。毕竟是重地,他们倒不惯偷奸耍滑,但夜深人总免不了小憩片刻。此刻却是全跑动起来,一阵骚乱。
不一会儿,几个狱卒匆匆从值夜的地方跑来,略过了许多地方,却停留在了他附近。
老应有些惊慌。他倒贩了官盐,被查入狱,但应该惊动不起如此阵仗,被深夜提审吧?
“快出来!”穿着皂黑色的狱卒“哐”地一声拉开牢门———却不是老应的。
隔壁的牢门被打开,似乎是镣铐的声音在地上碰撞,并着稻草与衣角的摩擦声。狱卒一左一右架出一个男子。
白色的牢服已经变得有些污浊,发丝未被打理,但看得出来生来发质不错,依然柔顺地搭在肩旁两侧,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像是一口古井,像是哪怕用一块石头砸下去,也不见波澜。
男子很瘦,同样的牢服,老应穿着有些紧,在他身上确实凹陷下去的。
长期以来在自己身边居然住着的是这样一个人。老应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隔壁住着的人应该精神不错,毕竟在牢狱里,在只有一小方铁窗的情况下,还有心情逗鸽子的人,应当……心大?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男子。
男子被狱卒粗鲁地拉扯着,拽着往前走,边走还边回过头,对正在牢房边发呆的老应扯出一个笑容,眨了眨眼睛,古井般的眼睛突然带上了点狡黠,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不是火把映照出的光:
“你女儿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这是提审的地方。
各类铁制的刑具挂在墙壁上,一些大型的家伙什被丢到了角落里,地上似乎还有经年的血迹没擦洗干净。男子被狱卒一路拖拽到了这里,穿着皂青色衣服的人齐刷刷站在里面,活像地府里牛头马面旁边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