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卮言在她身边蹲下,看着她半边脸庞映衬在暖色烛火光芒中,温暖而又迷离。

荷花灯跌跌撞撞地顺着水流向前,延卮言问:“今天是你生日啊?”

“不算吧。”陆柒淡淡地低笑了一声,才道,“我也不知道,婆婆是在二十年前的这一天收养我的,也算是重获新生吧。”

延卮言愣了愣,不太高明地转移话题:“你不看看命签上写的什么吗?”

“没什么好看的,如果它说我命好,那我一点都不信,命不好,那更没什么好看的了。”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应该听说了这里的人是怎么看待我的吧?”陆柒目光灼灼,从昨天他那句“鬼丫头”就猜到了,有一丝难言的窘迫静静地浮在两人中间。

延卮言哑然,想了想,问道:“为什么?”

“听说,我出现在风颂镇的时候,手里抱着个八音盒,就是摆在我床头那个……”陆柒记得昨天延卮言“登堂入室”时,还用一种鉴宝的口吻,兴致勃勃地说,“嗬,这还有个古董啊!”

延卮言下意识地抿紧唇。

陆柒接着说:“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很热情,说‘真可怜哦,哪个天杀的这么狠心,丢小姑娘一个人,一定会遭报应的’这样的话。后来他们发现我抱着的八音盒,也有人说是古董,就抢了过去,但是没一个人打得开。直到有一天,我在那棵榕树下打开了八音盒,那天在场的很多人都做了噩梦,梦里是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整夜说一些不着边际的梦话……那种经历,用他们的话说,就像是真实地死过一次。”她的语气始终淡淡的,好像假装那不是切身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像一个旁观者,这样就不会那么难过。

“后来,大家发现,发梦的都是那天在场并且听见了奇怪的乐声的人,他们不信邪,堵着我又让我打开一次。”她低低地笑了,“实践出真知,自此以后,流言就像瘟疫一样。”

延卮言捏紧手心,不敢置信:“就因为一个梦?”他觉得有些滑稽,他自己也做过荒诞的梦,一度影响他的生活,却从来没有过这样怪力乱神的想法。

“就是这样一个原因,我成了风颂镇上,除了婆婆,没人喜欢的鬼丫头。”

延卮言低头就看到她睁圆了眼望着自己,眼底有倔强,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