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而已,她等得及。

可是,来不及了。

那个晚上,杜君良被杜西臣关在房间里,这门亲事,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杜君良摔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人颓在地上,喃喃地开口:“当年你留我跟我娘在北风边,说一年就回来。她等了你五年,等回的是你发了迹娶了妾。她恨你,因此郁郁而终,现在,你也要逼死我吗?”

杜西臣站在门外,手里的水烟壶已经燃尽了。

他没敢跟自己的儿子坦白。

当年他只是个小米贩,愁得不知道下一顿如何解决的时候,同屋的几个男人听闻索家上山接亲女,车上有不少银票和珠宝。几人一商量,决定干下这一票。

那一天他没敢上前,躲在树后面,亲眼瞧着同屋男人急了眼杀人,那个女娃身上中了一刀,是死是活他不敢去探,抢了银票和珠宝就跑了。

后来,靠着那些钱他一步步往上,他成了这座城市里的传说。

他举着洋酒杯跟女人在舞池里摇晃,后来娶了那个女人,糟糠之妻带着孩子寻了来。

几年之后,孩子说要娶索家的女儿。

这些年夜里,他常常梦见那一日,心里堵得慌,只能醒着等到天亮。

“爹,我喜欢她,我这辈子只要她。”杜君良还在屋里喊。

杜西臣摇摇头,背手去了书房。

而另一边,孙蓬脚刚落西院的地,东院就来了人。

她许久不进东院了,跟着丫鬟绕过一扇又一扇门,已经分不清哪扇门住着哪个人。

大夫人坐在正厅里,一身花色旗袍趁得气色尤好,手里托着茶杯,见她来,让她跪在地上。

“听管家说,你近日跟杜家的公子走得很近?”

即使跪着,她也挺直了腰,垂着眼,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