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听到轻微的摩擦声——仿佛有水蛇一般的物体,正用鳞片贴着缸的内壁缓缓游动。
他不敢再闭眼,就那样抱着米瓮,死盯着水缸警戒。一直熬到后半夜,才终于抵不过困意,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也没睡多久,就被哐哐的敲门声吵醒,他往屋外看了眼,天才蒙蒙亮。
打开门一看,是抱着野菜的丰登。
「哥,来……嘿,我挖到了些荠菜。」
丰登脸上的笑在尚未消退的夜色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年嘉禾看向弟弟怀里绿油油的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两人就地起火,用瓢里剩下的一点水和着野菜下锅,煎熟后揉成丸子,囫囵吞枣地分食光了。
剩下的那点菜汤也一人一口喝得精光,那绿不拉几的菜汤又苦又涩,喝下去后肚子里翻江倒海,嘴巴像鱼吐泡一样不停地吐酸水,但无论如何,这感觉总比挨饿要好得多。
丰登一边打嗝,一边用眼珠子不停地往水缸那边晃。
「哥,那肉……」
「那不是肉。」
年嘉禾强硬地打断。
他知道丰登在想什么。
他何尝不是。
没过多久,又传来敲门声,他把门扒开条缝一看,是孟秀才。
孟秀才像条猫一样从门缝间哧溜挤了进来,进来以后就满院子来回走,目光没个焦点地左右瞅,活像真的丢了老鼠。
「秀才,咋的?」年嘉禾提心吊胆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