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园回到床边,看到放床上的手机来了新消息,是伍阿姨发来的。
伍阿姨说:怎么叫徐教授呢,太生分了,应该叫老公。
这可就为难人了,母子俩一个要求叫老公,一个不让叫老公,她到底听该谁的?不过无论如何,许园还是乖巧地回复伍阿姨说:知道了伍阿姨。
本来许园觉得称呼这件事很为难,结果她发现睡觉这件事,才是真的为难。她在伍阿姨家照顾徐晏明的那段日子,有自己的房间,有舒服的大床,还有人供吃供喝,可在医院她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徐晏明安安稳稳躺病床上睡觉,而许园只能干坐在那张硬邦邦的木椅子上打盹,途中几次险些滚倒到地上。
等到实在撑不住时,许园终于在刘先生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和徐晏明斯文的呼吸声中,放任自己趴到徐晏明的病床边上。她弯起双臂交叠,侧着头把脸枕上去,也睡得不舒服,但总归比没支撑摇摇欲坠的好。
这一趴就趴到天亮,趴到手麻得失去知觉,早上意识混沌中她发现自己头上被什么东西罩着,她有点烦躁地将头上的东西扯开,定晴一看,是徐晏明的睡衣。
没错,是徐晏明干的。
徐晏明这个人性子虽然冷淡,但骨子里是个好心绅士,他睡到半夜醒过来,见许园惨兮兮地趴在他身旁睡觉,一时心软怕她在空调下受凉,便随手扯件衣服丢过去盖住她,又懒得起来给她整理盖好,于是睡衣就这么兜头又恶作剧似的,在许园头上罩了半夜。
许园睡眼朦胧中发现徐晏明的床已经空了,一抬头发现徐晏明已经坐在轮椅上,戴着眼镜惬意地喝水看书,那姿态,很像个退休后无事可做的老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