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像是睡着了,只是握着他的手迟迟不曾松开。
裴卿坐在榻边,手上不由自主地施了力道,又缓缓松开。
当初听到她和亲消息时,他确实生气。但其实仔细一想,就能明白这和亲不过是个幌子。
但想得明白,却不一定能想得通。
宋清安忽动了动,鬓边的发丝随她动作落到面颊上。她似是不适地皱了皱眉,裴卿默了一时,探手轻柔地将那绺头发从面上拂开。
他并未立刻收回手,而是停在她面上几寸的位置,似是犹豫着什么。
就在指尖将要触碰到她面颊时,裴卿眼睫垂下,手掌握起,缓缓收了回来。
他轻轻叹了一气,一面悄悄抽出了被宋清安握着的手。
榻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似是睡得正熟。裴卿又看了一会儿,眸中情绪复杂,说不上是不舍,还是暗悔。
他终是下定决心般从榻上起身,退出了内殿。
外头的夜风将人也吹得清醒了些。
裴卿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立在廊下看着黑沉的夜空。
他头一次,感到这般迷茫。
难道……他做的这些选择,都是错的吗?
……
殿内,宋清安翻过身,倏忽睁开了眼。
她摸了摸自己的面颊,仿若方才裴卿的手穿过那几寸距离,真切落在了面上。
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宋清安将锦被紧了紧,低声喃喃着:“……骗子。”
“还是个懦夫……”
她说完,又自嘲般笑笑,眸中是掩不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