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沈沨为何如此问,钟岄一时紧张起来:“若以几万换万万,当是合适的吧?”
沈沨微微一愣,又忙道:“那倘若那几万都是你我熟识之人呢?”
钟岄大抵是猜出了了大概,凝眸正色道:“无分亲疏。”
沈沨不死心:“若让你为了整个覃临的粮价,将东郊辛苦种的菜给毁了呢?”
钟岄更加笃定:“那便毁了。”
沈沨怔怔,脸色更加苍白。
“妾有不同见解。”还未走出正院的蓉娘忙转过身,跪在沈沨钟岄两人面前。
“妾只觉得不公平,主母在覃临整掇的东郊田地,妾也曾听说过。若只为了粮价便将自己心血毁于一旦,妾为主母不值。”
沈沨眼中闪过了一丝光彩。
钟岄看着蓉娘敛眸低思。
蓉娘抬眼瞧了一眼沈沨,又怯怯低下了头:“妾以为,人生在世便有亲疏,抛不开。若为大义,而置自己珍视的东西于不顾,那才是真的对不住自己,对不住自己的初心。”
沈沨心中有些动容,却没有表现在面上,命蓉娘起身回后院去了。
见沈沨用膳沉思不语,钟岄叹了口气:“我明白蓉娘的话说到了你心里。但是,你既已到了王都,便不再是覃临县令。”
“岄娘,你忍心看东郊的心血毁于一旦吗?届时秦娘子怎么办?白先生怎么办?那些妇孺老幼怎么办?瑾瑜书院呢?”沈沨与钟岄对视问起。
“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郸州不同于平州禹州,郸州是边地,不加徭役尚不如平州四分之一,定然经不起如此繁重的徭役。若真的按照今上之策,以几万郸州人的名声为代价广征民夫修长城,郸州之困又会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