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您看明白了吗?母妃到这种时候都还在考验我会不会被感情羁绊,做出一个差的选择。您想啊,长痛不如短痛,一刀割断十一的脖子,自然比让它活埋地下在窒息绝望中死去要来的更痛快一点。但是却要我亲自动手,亲手把那把匕首插进我曾抚摸过无数次的柔软皮毛里。”
他转动着手指上的翡翠戒指,“我照做了,我亲手把匕首插进了十一脖子里,十一的血撒了我满身,但是很快又被雨水冲散了。母妃很满意,她允许我跟十一最后告个别,我让留下来准备埋十一的人都离开,自己抱着十一在坑里坐了很久,很久。我感受着它柔软的身体在怀里一点一点冷下去,变僵、发硬,最后我亲手掩埋了它的尸体。再后来,也就隔了三五个月,母妃也病了。”
老漠北王听到这里,捏着杯子的手骤然捏紧。
齐云开并没注意他这个细小的动作,接着自顾自道:“母妃离开的那个晚上,也如那天埋葬十一一样,下了很大的雨,打着很响的雷,父王你也照旧不在家。我跪在母妃床前低声啜泣,母妃把手上这枚翡翠戒指摘下来交给我,她告诉我身为漠北王世子不准哭,不准怕,也不许为别人难过,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是活不下去的,她要我发誓,这一辈子无论如何,都要以自己为第一要义,其他人其他事,都不重要,都靠边站。我如意,人间即炼狱又何妨?我不如意,人间是天堂也徒劳。”
老漠北王听完哈哈笑起来,只是那笑声里却没有一丁点的欢愉。
“这是你母妃会说的话,她啊,骨子里都透着狠心薄情。”
“那父王您呢?”
齐云开嘴角挂着得体的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我?”
老漠北王挺直脊背舒了舒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