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空了好几秒,她才接上话:“弟弟的骨髓移植,她最终还是做了的,花好大一笔费用,好在,救活了,爸妈很开心,可是家里的积蓄不多了,所以没多久,她就又被送出去了,还是先前那个孤儿院,院长妈妈接她的时候,气疯了,直接跟那对父母吵……”

岑夏垂头,嘴角勾着笑,她说:“从那以后,小女孩就对亲情不抱什么希望了,再后来,她长大成人,自己打工挣钱,18岁的那年,她通过自己的努力,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可是刚入职没几天,她的父母就又找到她,说弟弟缺个肾,让她奉献一下。”

季晚卿听到此处,神色变了下。

岑夏说:“她没有同意。”她语气很平静,就像是阐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老两口就在她公司里四处散播谣言,说含辛茹苦把她拉扯长大,翅膀硬了就白眼狼不认自己父母了,当时闹得很疯,她在新公司屁股还没坐稳就被开除了,之后,女孩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失业状态。”

季晚卿听得认真。

岑夏始终低着头,她说:“一个18岁的孩子,能有什么积蓄,大学生活费都是打零工凑的,那段时间,她可艰难了,吃了上顿没下顿,没有住的地方,还要整天应付她那难缠的父母,当时她想啊!要么就直接把肾给他们,把命也给他们,这样一来二回,大家谁也不欠谁。”

季晚卿思绪被扯了一下。

她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故事随回忆循序渐进。

“女孩想了一宿,她都做好决定了,去医院挖肾的时候,她突然临时变卦了。凭什么呀?人心都是肉长的,凭什么她死了弟弟活着,他们都没有养过她,凭什么移走了她的骨髓,还要挖她的肾,她又不是什么救世主。

她从手术台上逃了下来,买了张绿皮火车的站票,逃去南方一个很远很远的城市,他们找不到她,她开始新的生活,后来就顺遂多了……”

岑夏抬头,冲季晚卿笑,说:“姐姐,不要放弃,人这一辈子,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你都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她后来可是当上了大设计师,月薪好几万,一线城市租个小房子,朝九晚六,无拘无束,日子过可滋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