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划动石板,刺耳的声响在夜色中格外清亮,数不清的兵士包围整个皇宫,微散的硝烟又重新燃起。
姬以期躲进东宫,偶尔被零零散散的尸体绊到,整个皇宫都被清洗了一遍,唯有这处旧地无人问津。
天将白,姬以期握紧手里的手铳,呼吸放缓,和宁殿的床榻柔软却冰冷,一切都熟悉又陌生。
铜管移动,抵住太阳穴,姬以期摆了一个自戕的姿势,她从内宫一路走来,子窠只剩最后一枚了,打不死秦国公就只能留给她自己。
不该这么冲动的,她想。
可祈泠是对的,她又想,大启太子这个身份已经无法再钳制秦国公了,他可不像秦修。
必须杀了他。
铜管又移开,姬以期睁着眼皮盯着藻井,祈泠醒了吗?她会知道自己来了这里吗?
也许,不仅知道,也许,这都在她掌控之中,她的太子夫君为了算计她不惜以色事人,明明,只要她开口,她就会赴汤蹈火。
难道祈泠以为牺牲贞洁就能毫无负担地拿她一条命吗?是她的命太不值钱还是太子殿下的贞操太高贵?
姬以期满怀恶意地想,若不是到了如此田地,祈泠还想待价而沽多久?是不是只要有人能助她登上皇位,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献身?
并不是没可能。
姬以期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祈泠会不会也在祈求她能成功?也许还在希望她能和秦国公同归于尽,升官发财死媳妇,真是美死她了。
满脑子都被祈泠占领,姬以期只觉浑身都在发烫,最后一次机会了,只要杀了秦国公,她就能回去了,回到她太子夫君的怀里。
无论祈泠怎么想,她都要活着回去,她的夫君只能属于她,任何人都不能侵占她栽树的成果。
安静的东宫逐渐吵闹起来,姬以期悄悄从和宁殿出去,金钥打开库房,她跨过琳琅满目的珍宝,径直握住一把玄黑的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