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仪阙的家位于酽城海边的一个小区, 钟仪阙沿着海岸线行驶的时候,隔着车窗都能听见海浪的声音。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祖烟云隔着钟仪阙往海面眺望, 沿路的冰凌反射着路灯的光,只能远远看见广阔的深远的黑墨水一样的海水。
“我家那边有栈桥。”钟仪阙看见她的目光所向,说道, “灯光会让大海稍微温柔一点。”
“……现在的确看起来很危险。”栏杆的海水汹涌广阔,吞没灯光与月光, 她们好像正行驶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的交界处,一边是广阔无垠的神秘领域, 海浪带着一种摧毁性的力量;另一面开着烧烤摊和小酒馆,歌声和酒精都在空气中摇曳。
“我初中时第一个获奖的作文就是酽城冬天的海。”钟仪阙笑着说, “尽管酽城四季的海都很有趣, 但冬天的海是最令人有所感触的。”
祖烟云读过那篇作文……当年钟仪阙的作文打印出来给全级部二十几个班级排着读。祖英当年的成绩太差了, 作文不出现太多错别字就已经是大胜利,篇篇儿童村孩子的每次考试成绩都会发在助养人群里。钟瞻看着她的成绩实在愁得不行,会一股脑把自己不再用的学习资料都寄过来, 那些作文范文往往夹杂在其中。
当年的钟仪阙正是最追求辞藻的时候, 写起初中的作文来简直像是一首长诗,祖英在看的过程中要查两个小时的字典——不,字典还不够用,她借了家里姐姐的词典。
祖烟云心中对于“海”的概念就是那个时候被建立起来的, 是愤怒的、深沉的、如黑墨水一样的。
“今晚太冷了, 而且你坐飞机过来也累。”钟仪阙进入小区,将车驶入地下车库, “回头再带你看看栈桥吧。”
“嗯。”祖烟云点点头。
钟仪阙家在顶层, 而且是最靠近大海的那一栋, 趁着钟仪阙输密码的时候,祖烟云扒着楼道的窗户往下看了看,入眼皆为天高海阔,她甚至能看见远处岛上的灯塔。
“环境好吧。”看出来她今天对于海景实在亢奋,钟仪阙心情也轻松愉快几分,“我们家在旁边楼还有一套大平层,我妈说可以给我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