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已经没手的形状,更像是个叉形树枝,披了张蜡黄的树叶表皮。易心见她瘦得难看,起初给她订了一桌的肉菜,但她吃了就吐,吐出了血来,易心才做了收敛,只敢给她送流食,米粥熬得稀烂,菜叶成了细渣,清汤寡水,没有一点人间味儿。
这次易双全提了盒饺子,也不敢真让她下肚,只是把盒盖启开,放在旁边的柜上。
“知道你喜欢芹菜猪肉馅的,咱们吃不着,闻闻味儿吧。”
管华从被子里伸出了手,往自己鼻下扇了扇,笑得幸福:“你做的?”
“对,”易双全点头,“以前你老说要教我,是我太懒,一直没学会。”
“瞧这味道,肯定做得不错,以后别说自己做饭没天赋了,你看看,这不就无师自通了吗?”
易双全垂了垂眼帘,小心翼翼:“对,我之后多做做,你做完手术后,我给你做芹菜猪肉粥,争取赶上女儿的手艺。”
管华唇边的笑容顿了顿,手指一紧,反握住了他的手,她的力气微乎其微,但透着颤抖的坚定。
“老易,你带我走吧。”
易双全抬起眼,眸色认真。
“你忘记之前回家后,跟我说过的话了吗?你说,看到病床那些插着管子的生命,每天用管子输食物进去,用管子输排泄物出来,人就像是个食物加工器,没了思考,没了鲜活,只剩下苟延残喘的病痛,也不知活着是感受生命的意义,还是在证实生命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