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辩驳,极为有意思。”裴琛笑了。
“下官说得是实话,如今的大周太平久了,他们忘了是谁在戍守边境,是谁在保卫大周。下官看过史书,识得一词,重文抑武。”顾照林挺直脊背,“大周崇尚文雅是好事,战事迭起,他们只能唉声叹气罢了。”
“女学中,武术乃是六艺之一,女子大多不愿习武。其二,您的女兵进展缓慢,谁愿意割头颅洒热血呢。”
裴琛凝眸,女兵一事搁置许久了,她不在意,是因为手中的事情比女兵更为重要。
两人对立,顾照林徐徐而谈,“北道河一战,下官也曾听闻,您更是一战成名,他们都说您心狠,可也该想想,倘若叛军冲入京城,他们可会觉得叛军怜悯。”
“祭酒似乎变了。”裴琛回忆曾将剑拔弩张的女子,再看眼前衣袂飘然的女学先生,很难将两人归成一人。
清风徐徐,女子立于道上,微笑叙述,“下官在女学任职,见识颇多,感悟良多。下官想过若兵临城下,下官会领着女学生们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您,是下官敬佩之人。人之初,性本善,您何尝不是善良之人。您若善良,百姓堪忧。”
“好一句‘您若善良,百姓堪忧’。”裴琛低笑,一扫往日阴翳,笑容爽朗,“顾照林,看来,女学让你透彻许多。”
顾照林摇首,“下官多年来偏执成性,如今看开了些罢了,在这里,有人生来富贵,有人生来低贱,高低贵贱,皆因祖先是否有功于当朝。”
裴琛失笑,一番话说得很透彻,她颔首,道:“祭酒去见陛下?”
顾照林将手中名单递给裴琛。裴琛接过看了一眼,“你这举荐的都是些寒门子弟,你可晓得这样的人培育,十年方可见功效。”
“殿下该知他们才是最好的王剑。”顾照林说道,又从袖袋中取出一张纸,递给裴琛。
两份名单,看陛下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