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被撞到的地方缓慢地泛起酸痛,再加上五分钟爬二十二层楼的运动过度,让她今天走起路来的动作有些别扭。
刷牙的时候,她盯着镜子里自己困倦的眼,想到了昨晚散碎的梦境,梦里大部分都是高中时的回忆,穿插了一些毕业典礼之后的片段。
闷热的夏日,高大的梧桐树林下,蝉鸣声在喧嚣的车流人流声里仍显得有些突兀。
虞沁酒低垂着眼,纤长的睫毛上落了些簇新的阳光,也被湿润的泪光沾湿,眼底的恣意和骄矜在那个夏天静如死灰。
她死死咬住嘴唇,没有让自己再哭出来,可这些天哭了千遍万遍的嗓音嘶哑到几近失声,“你还记不记得毕业典礼那天晚上……”
季青柚移开目光,平视着车水马龙的世界。那不是梧桐飘絮的季节,可那天,她真的觉得有被风摇曳的梧桐絮吹到眼睛里,让她眼睛很疼,很疼,疼到几近失去呼吸。
可她始终掐着自己的指尖,没有再像以往那样被虞沁酒发现自己的不对劲,然后虞沁酒就会帮她吹眼睛。
她近乎于自虐般地让自己疼着,仿若只有这种疼痛遮掩她脑海里弥漫开来的逃避和不安,让她轻声说出那句,
“我不记得。”
在毕业典礼那个吻之后,说不记得这个吻的,不是当天晚上喝醉了酒的虞沁酒,而是明明一滴酒都没有喝,明明很清醒,却无法承认的季青柚。
那是十年前的夏天。
其实她们当时并没有大吵一架,也没有将那些无法调解的矛盾和分崩离析的暧昧宣之于口,只是彼此默契的,在虞沁酒出国之后,断了联系。
这种默契好似一个自五岁开始就被注入灵魂的印记,在她们共同成长的十三年里不断加深,在她们分开的十年里也仍旧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