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带着无尽慌乱的情绪,神情很痛苦:“我弄不干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她很爱漂亮的,这么脏她会不高兴……”
对方愣住,饶是心理素质再强大,也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柒城红着眼拉了一个工作人员到旁边,过了不到三分钟,有人带着江雁声走进去。
给遗体化妆和遗体修复的事她们平常做的很多。
但这么遇到这么漂亮的,还是第一次,化妆师一边整理工具,一边摇头叹气:“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真是可惜了。”
“哎……”
柒城中途出去最近的商场给江雁声买了鞋,直到将鞋子放到他面前,男人才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他仿佛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没穿鞋。
但他没动,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墙壁。
柒城不知道从哪儿找了毛巾过来,蹲下。
头顶,男人紧绷又暗哑的嗓音传来:“柒城,你说她当时害不害怕?”
子弹是从脑后穿过的,那一瞬间很快,人几乎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在那之前呢?
柒城低头沉默地替他穿鞋,抿着唇不说话。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裴歌能这么善良……她连我都给骗住了。”他将脸埋进掌心,“她可是裴歌,我有一次伤得那么重都快要死了她都能袖手旁观……”
江雁声嘲弄地勾唇,眼里十分荒凉:“我曾经说她是一朵温室里长了十八年的花……那是她遇到我的第一年,那年她十八岁,今年她二十五岁……”
花一样热烈的裴歌死在临川那个最热烈的夏天。
遇到他那年她十八岁,她死的时候二十五岁,原来竟然这么短,七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