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入长久的沉睡,脸色照旧苍白,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躺在床上像一张随时就会飞走的薄纸。
每天都要打很多葡萄糖和其他维持人生命的东西进身体里。
江雁声天天就坐在病房里陪她,从早到晚。
其实他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裴歌本来已经能从容地面对裴其华的离开,生老病死是世间的规律。
更何况她曾经签了那么多病危通知单,但谁让她后来看到了那段录像。
江雁声很清楚,他递过去的东西和那长达五分钟的静默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是很想活了,也不想见到他,索性就长睡不醒。
那天她说他残忍,可此刻江雁声低头盯着她平静得无波无澜连呼吸都很轻微的脸,她好像比他更残忍。
她只是躺在这里睡着,就已经报复到了他。
医生说她没事,她只是暂时不想醒来,兴许现实生活太过于不尽人意,兴许她真的很不想看到他,所以天不怕地不怕又从不退缩的裴歌如今成了一个逃兵。
她为自己筑起了坚韧的壳,将自己完完全玩地包裹在里面,任凭外面地动山摇,她也不为所动。
他替她手腕和脖子上的伤口上药,开始的时候动作十分小心翼翼,生怕碰疼了她。
后来他也生气了,他故意加重手上的力道,以为她会痛会皱眉会睁开眼睛,但她依然平静。
某个深夜,他去走廊里见杜颂,待了不到三分钟就回来。
清冷的月光映着窗前的地面,他竟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她呼吸跟往常一样,轻浅但是均匀,但没人知道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他内心里经历了怎样的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