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看着跟自己并肩站着的柒城,柒城摇了摇头。
杜颂闭了闭眼,一股力量从身上卸下,他眼神复杂地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
这一层很安静,只余下莫姨压抑的抽泣声。
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比他们人都要多,逡巡一圈,独独不见裴歌。
“裴歌呢?”
“江太太还不知道。”
杜颂攥了攥手心,退到椅子里坐下,低头盯着灰色冰冷的地砖,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紧闭的病房门,呼出一口气。
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对,但这个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如果裴歌不知道她爸爸是因为什么病发的,那她跟江雁声之间,应该还有转机,杜颂想。
病房里更是一片死寂。
裴其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身上什么仪器都撤了。
脸色灰白,两颊凹陷,手指枯瘦,躺在那儿好似一张轻飘飘的纸。
江雁声走进去,站在床边,阴影罩下来,裴其华有感知地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候什么医学技术都没有了。
氧气罩蒙上一层又一层雾气,裴其华想伸手取掉,干枯的手指在空气中挥了两下又无力地垂下。
江雁声抿着唇,紧绷着下颌,抬手将他脸上的氧气罩取了。
裴其华呼吸浅得几乎没有,那双浑浊的眼睛望向他,表情倒还显得平和,吃力地张了张口。
他开口的第一句只有三个字,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