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二十几年的岁月,除了楚樽行,她什么都未曾留下。
一场悄无声息的轮回便足矣形容她的一生。
当今天下,就连庶出的子女都会被人瞧不起,更不必说他一个登不上台面的野种。
整座将军府从始至终都没将他看做一个人,充其量当他是个能做活儿、能替罪、能撒气又不要银子的畜生罢了。
将军府并无庶出,只有一个嫡长子——楚暮岑。
在他之后,大夫人想尽了法子也始终怀不上下一个。她心眼子小,妒心又重,楚老将军的一众小妾没几个能安稳活着的,更别提替老爷延续香火了。
她们这些从大夫人身上受下的气,眺望整个府邸,便也只能将其出在楚樽行身上。
故此,他自小便将什么阴狠责罚都尝试了个遍。
犹记得有一回,他不小心将给大夫人端去的一盅参汤洒了些在地上。本不是件大事,但大夫人却顿时庞然大怒,让他将地上的参汤舔食干净后又命人将他吊在后院树上抽打了整整两日。
后来婢女将他放下来时,也只是丢了块馒头便不再多管。
他一个人顶着满身的伤一言不发,仅靠着麻木的双手爬回了柴房,还是老管家于心不忍偷偷扔了瓶上药给他。
楚樽行就在这间连张床都没有的柴房里,静静等着这些伤口一点点长好,在背上留下道道狰狞的疤。
在旁人都能大抵糊口过日子的年纪,他却早已舍弃生死观念,视其如无波之静湖。左右他本就不该存在于世,能多活一日便全当是老天可怜施舍他的。
这些天在南水的日子已经足够怀念了,他不怕死,只是多少觉得有些遗憾,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