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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计比命长,给别人留点喘息的时间,也给自己留点内省的空档。”

他眨眨熬得通红的双眼,一倒头,睡了。

这孩子,狠!

“活计比命长”,他,也曾这样劝我。

夏末的一天,在疼痛后醒来,看见日理万机的能明坐在床边,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使劲擤了两把鼻涕扑过去,他慌不迭跳开。

“你总算想起我了。二哥一再交代我失去意识的时候身边不能没有人,你还是忘了。”

他强嘴:“我安排了护卫。”

“忙完了?”

他贼兮兮地笑。哎,这种又傲又不听话的别扭小孩,我以前怎么会没品到对着他流口水?

“也是草原人民质朴,哲别大人说句话他们就当神谕,换个地方试试,你这样野蛮施工早就全国大乱了。”

他得意洋洋:“怎么样?服不服?”

服,谁敢不服?这段时间你撵走的异见者还少啊?

悄悄问过能平,这些持异见者都是什么人,能平一脸幸福:“能明,哦不,哲别大人雷厉风行,泉企就需要这样。那些人我早烦他们了,只是念在三朝老臣的份上才不得不顺着他们,能明干得好!”

啧啧,小女子又不通国事,既然资深政治家能平都说没事应该就没事吧。

能明蛮横地爬到床上,把我薅到一边:“累死了,我得好好睡一觉。”

我大脚踢他:“回你房间去,这么晚了我要睡呢。”

呼噜声响起,一开始是假的,两分钟后就成了真的。

那张疲惫的俊脸安详地贴在床单上,四肢摊开睡得极无形象,草原的夜里有点凉,我扯过薄被给他搭上,他哼了两声没醒,真是累了,以前的他哪会允许自己这样毫无防备。

轻轻掩上门,我坐到台阶上。

月光温柔地洒在院子里,树斜影疏。草原的月夜与院子里不一样,那里只有亮晃晃一片,五颜六色的花草都成了泛黄的老照片,用灰黄色勾勒出各自的层次。院子里的月夜则是黑白照片,物体的轮廓更鲜明,瓦楞是瓦楞,桅杆是桅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