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于那天的记忆,她已经很模糊了。
——人总是会下意识的遗忘痛苦。
她只记得,尚是少年的苏酩,手很稳。
剑阵璀璨的光映在他脸上,拉出很长一段明暗线,以至于,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他的声音,却字字清晰。
他说:
“云渺,你灭我满门,抽我剑骨,血海深仇,今日只剜你一双眼,已是慈悲,你我之恩怨,永世难清。”
那时的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一寸寸靠近,上面萦绕的寒意,冻得她控制不住的发抖。
恨吗?
是有的吧。
毕竟那么疼。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恨。
见祁妙沉默不语,兰莳心疼的抱住她,“没关系,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你现在是祁妙,不再是那个云渺了。”
祁妙勉强笑笑。
过去的事真能过去吗?
怕只怕有人,不想让她过去。
一天眨眼过去,夜色笼罩,如墨泼洒。
海棠树上,祁妙晾干刚洗完的长发,百无聊赖的晃着腿。
今天一整天都没看见苏酩,剑术自然也就没能考成。
她一面庆幸,一面又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奉茶弟子们都说,苏酩回了卧房,而后再也没出来过。
连几位长老前来议事,也未曾搭理。
不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
祁妙伸长脖子望了眼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