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战场上最后一波魔物袭而来时,城内只剩下最后一把飞箭,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竭,不止阵修没有灵力给箭尾下阵,就连林祈云也挥不动剑,灵脉万蚁噬咬般疼痛。
他眼前是万里沙场,无数魔物尸骨中间,还横躺数道支离破碎的人类肢体。
他不敢细看,也不愿细数,只捏紧剑柄,硬生生忍下所有带病的不适,站成北域的一面军旗。
“幸亏……让北域凡人当后备了,”身侧的陈颂年从沙子里爬起来,满身污血的拿起剑,“不然打到现在,咱们都没箭可以放了。”
林祈云喉口弥漫腥味,没答话。
“要是王闲眠还当主将,只怕打到一半北域就破了,还是咱们好,至少北域第二轮撑不过去,护城大阵也能护住几天……边境也还有几个阵修没回来。”陈颂年没话找话道,而后看向远处奔涌而来的数十魔物,吞了口唾沫,“改阵已经到关键地步了……小师叔,你说他们能不能在第二轮结束后改好啊?”
林祈云抹了把唇角,朝他看去,“你害怕吗?”
陈颂年嗤了一声怎么可能,拿剑的手却在不止的颤抖——除却害怕的成分,他也灵脉剧痛,使不出剑招了。
林祈云环视了一边所有还留在战场上的修士,清河的两个默默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王君衡正用剑摇摇晃晃的撑起身子,所有修士都或多或少的带了彩,遍体鳞伤,灵力衰竭,却无一人退出。
“……”林祈云感受着脚下地动,敛了眸,像寻常般指挥道,“陈颂年,去带人御剑退至城口。”
陈颂年已经精疲力尽到懒得思考,下意识按着做了,退了一段距离后才发现林祈云还站在原地。
“林祈云,你干嘛呢?”
林祈云没答,他御剑飞起,像第一天来北域时那般御剑天边,鸿蒙一线里,白衣衣袂带血,在沙风中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