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茜茜剧烈地喘了几口气,将自己仰面翻过来躺倒,望着头上的青天白日,目光几乎被太阳照的睁不开。

她不回答公子策的问题,却道出了另外一件事:“我生在一个贫穷的地方,比你如今看到的渠东还要穷,人饿了只能啃树皮,地里头长不出庄稼。”

公子策手一挥,影卫将郡守府团团围住,顾长风下马去敲门。

傅茜茜七窍流血,胸口那一道伤已经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血肉。

“偏偏越穷越要生,我娘生了一窝八个,死了两个,等我长到六岁,就将我卖给隔壁长了满脸麻子的人贩子。”

傅茜茜眼中的光似乎淡了一些,其实她也不叫傅茜茜,那个叫傅茜茜的女孩儿,早在四年前就被她斩杀在郡守府,尸骨埋在那颗槐树下。

她根本没有名字。

“七岁的时候,我被跟一帮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关在一起,人贩子不给吃喝,杀了人,从那个笼里、里逃出来,咳咳咳——”

她吐了一口血,咳过一阵才继续说:“然后我就开始干杀人的勾当,我见证过无数姑娘被买卖,那些你们不知道的肮脏的流向,但是有什么关系,人命都是贱的。”

风吹起来,她似乎看到了小时候黄沙漫天的家乡,她家挤在一个小小的仅能避雨的泥洞里。

她看不起人命,也不觉得可惜。

那些命太好的人都是贵人么?

不是啊,拉着她们坠入浮萍,与她一样浑身沾着泥和血的时候,还能如钟窕那样不谙世事地笑着么?

她张了张唇,还想说着什么。

可最终她看见她看见一道人影,他站在自己面前,冷睨着,手起剑落,自己脖颈的血化作长弧,洒回她的眼睛里。

最后的视线是红的,像她第一次杀人时,被喷洒的满眼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