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和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妇人。
两人具是一副农人模样,粗布衣裳打着七零八落的补丁,脸色发黄,脚步踉跄,鞋子上满是泥土,头发很乱,走两步,身上就仿佛要掉下一层尘土。
年轻男人看到她怀里的被紧紧抱着,哭的已经有些打嗝的孩子,一个步子冲上去,将婴儿抢了回来,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红布包着的小瓶子,给婴儿喂水。
孩子在男人怀里,嘤嘤了几声就不再哭了。
“这孩子小,可不敢乱喂东西!”人群里有年轻妇人有些心疼地看着孩子。
几个路人推推搡搡地凑近给男人出主意。
“恁这个毒妇!恁当初骗俺的时候,怎么不说恁是将军府的人?啊?”老妇人满脸怒意,上前去一把抓住女子,常年干农活的手粗粝结实,一把将女子推拽到地上,又狠狠地捏住她的脸,甩了一个巴掌。
杏雨脸上立马浮起一个红肿的手掌印。
这一巴掌,差点把她扇地晕了过去。
“恁明明说,恁是个新寡妇,婆家没人,娘家也没人,男人刚死,自己一个人怕被人欺,又怕死后恁两口子没香火,才想买个孩子为自己养老。让俺老婆子可怜可怜恁,说俺们家已经有了两个孙子,多这一个也难养活——俺真不该信了恁的话!”老妇人杵着手指对着杏雨骂骂咧咧,唾沫星子喷了杏雨一头。
她还劝她,说看她老婆子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儿媳妇又生了个儿子,月子里连奶水都没有,前头两个半大小子正是天天喊饿的时候,拿什么养孩子?与其三个孩子都饿死,不如把这个小儿子卖给她养,她也是好心为她着想。
“恁还发誓说,就带着孩子在俺们镇里过活,做针线活养活自己,再买几亩田,就挨着俺们不远,有个头疼脑热的还能照应照应。谁想到恁抱了孩子就往京城跑!”
“恁前脚扔下两吊钱抱着孩子走了,说是要找人奶孩子,后脚恁男人就到俺家里把钱抢走,还打伤了俺家老头子!哎嗬!哎嗬嗬!!”老妇人越想越生气,干脆一下子坐在地上,蒲扇一般粗大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大腿,嚎啕起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