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句话原本是“有一种冷叫‘娘亲觉得你冷’”,但显然娘亲用在这里不太合适,沈千祈索性就改成了关心。
闻言,晏从今只是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回话。
他当然知道沈千祈说这种话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向来独来独往惯了,并不需要谁的关心。
不过被沈千祈这么一打岔,他倒是忘了刚才想要惩罚她不听话的事,掀起眼皮淡淡看了裴衍舟一眼,两人的目光短暂地相接了一秒,而后又迅速错开。
他对裴衍舟接下来要说什么并不感兴趣,空着的左手捡起滑落的傀儡线,低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而裴衍舟也不在意他的无视和那不怎么友善的一眼,在其他人好奇和讶异的目光中继续开口说了下去。
“三十年前村子被屠的那晚,我才六岁。因为贪玩,藏在米缸里睡着了,反倒躲过了一劫。”
“等我醒来之后天已经亮了,原本我还在担心父母不来寻我是不是生气了,可等我出了米缸才发现,他们的尸体就躺在米缸前面。”
裴衍舟说着,从腰间解下了一块小木牌,上面刻着六瓣梅花,正是云溪村除妖师的身份标识。
“我没被妖怪发现,是因为他们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在保护我,拼命遮掩住了我的气息。”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梅花,“村子里的其他人也全部死在了妖物手下,到处都是尸体,有些甚至被妖物啃食过几口,除了我,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裴衍舟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好似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在叙述他人的故事。
他所有的痛苦和眼泪似乎都在亲手将村子里的人安葬的那天消耗完了,过去了这么久,再次提起这些,他好像已经麻木到生不出任何悲伤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