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迟青闭着眼,舌尖泛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涩,似乎连胸腔都填满了这种苦味,他不能放手,不能让安安离开。
许久后,他言语艰难:“安安回去的话,每年的九月廿三那日还会再回来吗?”
时安眼睫一颤,这大约是牧迟青能做到的最大的退让,他愿意让她回去,只要她还能每年回来一次,一次就好。
如果她现在应下,或许就可以走了。
时安心头动了动,她抬起杏眼朝牧迟青看过去,对方不知何时拿下了手,半阖的眼睛睁着,黑压压的一片,里面好似藏了东西,在等她的答案。
她抿了下唇,狠狠抿了抿,最后垂着头道:“这次回去就回不来了。”
车厢外,雨势越来越大,落在地上溅起一个个不大不小的水花,噼里啪啦的声音同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十分闹腾,而车厢内却是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马车在雨中并没有减速,一路疾驰回到了王府。
时安换下裙边微湿的衣裳,重新换了一套,春蝉似乎看出了她兴致不高,很有眼见的没有多言,替她在美人榻上铺了层薄毯后就退了出去。
时安坐在窗前,撑着下巴,目光散漫地在院中游移着,没有想要专注的东西。
在她说回去就不回来了之后,牧迟青便没有再开过口,她想她还是有些过分的,借着坦白的名义逼牧迟青做一个选择。
时安落了落眼睫,她明明知道牧迟青害怕被抛弃,明明知道对方喜欢她,却毫无芥蒂地利用了这一点。
最后那个问题明明可以应下的,但是她连半点欺骗的负罪感都不愿背负,清醒又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