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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赤脚走下床,提着茶几上的水壶,倒进玻璃杯里,连喝了六杯白开水,喉咙里才不那么干渴的发痒了。

他上辈子没有起过恋爱的念头的。

他见过的世间丑恶的事多了去了。

在安县的每一条巷子每一个院子,争吵乃至拳脚相向,在自家屋子里摔锅摔碗,哐当一地乱扔,都太过寻常。

从他零岁出生那年算起到他离开安县的十五岁。

从他读高中的十五岁到他死去的二十九岁。

他只觉得一件事是幸运的。

可以重来一生,可以抚养许逐溪长大,看她一步步地走向他没有涉足过的领域,看她为自己已经麻木不理的事情彷徨呐喊据理力争。

当他第一次听到许逐溪谈及自己的未来。

她说:“要做一名律师。”

“要为了万千的女性的权益抗争。”

“要她们挣脱,要她们清醒过来。”

南淮意只觉得从灵魂开始感到战栗,他抑制不住地兴奋与欣喜。

一个拥有全新的灵魂的许逐溪。

她和他一样。

她和他不一样。

南淮意从未有一刻这么深刻地感悟到。

“——南淮意。”

门外传来响动,“你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