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清个屁。
艾伦的手指紧紧抓着门把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看着科恩的背影,感觉自己的胸腔快要爆炸了。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眼前这人简直混蛋透顶。即便是对方一次次地说谎、一次次地欺骗、一次次不择手段地利用别人达成自己的目的时,他也没像现在这么愤怒过。
尽管他知道这愤怒有些无理取闹,明明是自己强吻了对方,他没一拳头招呼过来就不错了。那句话其实不算说错什么,自己更不该指望他能给出什么回应。可他就是没法忍受那张无所谓的笑脸,那种无所谓的说话语气,还有那句无所谓的两清。
他宁可对方跳起来打他一顿,而不是就这么无所谓地离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现在,别再盯着他看了,立刻关上门回去,他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你奈何不了他,那就让他滚吧,等下次再见着这混蛋,你该毫不留情地给他戴上手铐,一句废话也别跟他多说。
可是最后,当他看到那人的身影快要离开门口那一小块光亮、打算就这么直直地走进一片黑暗中时,他还是忍不住又叫了他的名字:“科恩·劳伊。”
对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可最后还是停住脚步,正好站在那一片光亮与黑暗交接的地方,转过身来看着他。
艾伦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他知道对方能看见自己的。
他感觉自己深吸了口气,说:“告诉我,这真的是你的名字吗?”
科恩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说:“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艾伦摇头,想了想,又说:“只是不想再忘记问你的名字。”
说完这话,艾伦感到心中悬着的什么东西重重地落了下来。
告诉他吧,他对自己说。告诉他你是FBI,告诉他我知道你是“黑猫”,告诉他我之前不过是陪着你演戏,告诉他你现在不能走,我得逮捕你。我知道没有证据,可是我得逮捕你,我不能就这么放你走,如果我这回放你走,天知道你又会跑到哪里干什么坏事。
天知道我又该到哪里去找你。
所以他现在很希望自己说出刚才那句话后,对方能想起来他们第一次是怎么见面的。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出后面那番话,然后走上前把他铐住拖回来。
如果他还是想不起来,那自己可以帮他想起来。不管他选A还是选B,结局都只会是同一个。
然而出乎意料的,科恩选了C。
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然后突然大步走过来,冲进屋子、将门反锁,抱着艾伦的后脑吻了下去。
这情形的确是艾伦没能想到的,即便是在那些最离谱的梦里,他也从未梦见过这个。
他同样没能想到的,是一个人的吻居然可以这样的耐心,而且温柔。
科恩是真的很擅长这个。
他抱着艾伦的后脑,先从他的嘴角开始,一点点地啄,安慰似的轻轻舔着,舌尖在唇缝处逗趣般地顶弄,然后才沿着唇线磨蹭过去,试着慢慢探入对方的牙关——
艾伦却是忍不了了。
他不需要科恩耐心,也用不着他温柔,想想他这些乱七八糟的技巧都用在了什么人身上,他甚至觉得有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让他整个人热得仿佛要烧起来似的。
于是他突然抓住科恩的手,将他抵在墙上,右手伸进他的头发,急躁而热烈地回吻着他,把科恩的节奏彻底打乱了。
很快,两人牙齿碰着牙齿,舌尖勾着舌尖,紧紧地抱在一起,吻得忘乎所以、不分彼此,好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一个忘了对方是兵,另一个不在乎那人是贼。
这一切本可以就这么进行下去,他们会吻一次,或者两三次,也许会很久,但也仅此而已。他们会以此作为别离的方式,谁都不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然后继续他们你追我赶的猫鼠游戏。
但显然,当两个年轻气盛的男人紧紧拥吻在一起,而且很明显彼此都对同性有感觉时,事情远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因为这时,艾伦的手已经不由自主伸进了对方的衬衫,来回抚摸科恩的腰部,并且还打算沿着腰线继续向下,却被另一只手按住了手背。
“嘿,警官,”科恩歪头一闪,离开他的嘴唇,一边抓着他的手,语带调笑地说:“你往哪儿摸呢?”
艾伦不满地喘了口气,迎着他的视线,“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