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猛地拉住沈祁的胳膊:“走走走,出去走走去。”
摸就摸了,他才不会害羞呢!
毕竟是才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的人,精神再怎么旺盛,体力终是不济。
李眠枫没走多久就累得气喘,虚汗出了满身。沈祁要背他,却又不肯。
躺了太久,他已经逐渐感觉自己对于身体的掌控正在一日一日的流失。虽然从未对任何人表露过不安,心中却每每在午夜惊醒浑身僵硬不可屈伸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地绝望与恐惧。
李眠枫这辈子,还从未感觉到死亡里自己如此之近。
如今虽然胸口喘得生疼,然而越是疼痛,反倒觉得四肢百骸渐渐复苏一般。身上虽痛,心中却安稳了些许。
他已经虚弱到需要靠疼痛来描摹出生命的痕迹。
沈祁听他喘得厉害,又不肯让自己背着,只好把大半边身体都抵住李眠枫的身体,不着痕迹地支撑着对方。
半是乞求,半是询问:“回吧?”
李眠枫恼他这时候也不肯多说半句话,一时起了脾气,竟故意不去理他。掉了半天胃口,直到沈祁可怜巴巴地用那对漆黑的眸子看他,才连咳带喘,慢悠悠地说:“回去之后同华玉章 说一声,往后的药里不要再放这么多安神镇痛的东西了。”
沈祁等了半天要等他点头,已经恨不得将人打晕了带回家去。没想到李眠枫忽然开口,说得竟还是一件无关紧要摸不着边际的事情,心头担忧混着怒意几乎就要冲出口。
李眠枫忽然掩着嘴咳嗽起来,一咳就咳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用力。眼见着人站也站不住,沈祁扶着他一并靠在地上。
轻纱染了血污,从他脸上飞散开来,他右手无力地在空中捞了一下,随即失了力气垂在地上。丝帕从他指尖飘飘然滑走,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