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开口,裴宥那个乖张的性子,大抵真能撂担子不干了。
但她不能啊。
他明明会是一位很好的太子,他明明就是正儿八经中宫嫡子,他明明有自己的理想和志向,她没有道理因着一己之私,叫他放弃自己的责任和抱负,去选一条更加崎岖的路。
就是在这两相冲突间,温凝始终想不明白。谥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道理她都懂,仍旧无法坦然地接受。
“温姐姐,这话说得不甚详细,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呀。”段如霜抬手便给她倒茶。
裴宥的身世尚未公诸于众,而且此事关乎社稷,她不方便与段如霜直说。
“就好比……”温凝想了想,“你碰上一个十分心仪的男子,他亦与你情投意合,你与他已互许终身,可有一日你发现他家高门大户,容不得你外出做生意,你不舍放下他,又不舍放下生意,该如何抉择?”
段如霜拿着茶盏,侧了侧脑袋:“温姐姐的意思,是想在这二者之间求得一个圆满?”
不待温凝答复,她便笑起来。
“温姐姐,其实无论如何选,都不得圆满的呀。”谥
段如霜清透的眸子望着温凝:“无论如何选,未来总会碰到不顺遂的时候。”
“若选了心上人,夫妻之间难免会有摩擦,后宅大院也总有不如意的地方,那时便会想选错了吧,为了他连最爱的生意都放弃了,不该如此的。”
“若弃了心上人选了生意,做生意又哪有一帆风顺的?遇到踽踽难行的时候难免又会贪恋曾经与心上人的温柔缱绻。”
“人心便是如此啊,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但再想一想。”段如霜顿了顿,道,“若选了心上人,未来未必不会事有转机,碰到比‘做生意’更让我感兴趣的事情;若选了生意,未来也未必不能在生意场上,碰上更合我心意的男子。世事本就无常,何必画地为牢,站在当下,就将自己的未来圈死?”
“若是我,无论作何选择,想清楚,看明白,让将来不留遗憾,不心生怨怼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