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面色沉静,俯身行礼:“恕之不敢托词,实乃学生之过。”
老者叹口气,亲自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恕之,经此一事,倒也给老夫一记警钟。”老者又叹一口气,矍铄的眼底透出几分沧桑,“老夫年事已高,这望归庄,也该散了。”羽
裴宥眼睫微微阖动,抬起眼来。
“莫担心。”老者抬手止住裴宥正要开口的话语,“今晨我已与大家商议,庄内男女老少,愿意在一起的,可继续结伴生活,愿意独自闯一闯的,自可遂愿出世。庄内的孩子们,便交给阿贵和阿吉,他们会再建庄园。”
“但那庄园,与你,与其他学生,亦与我,再无关系。今后你们是你们,他们是他们,你可明白老夫的意思?”
裴宥眉眼轻敛,薄唇微抿。
他自然明白。
将望归庄拆散,重建一个彻底与他这个老师、与他们这群已经入仕的学生毫无关系的庄园,真正出世,方能真正与世无争。
“若有何恕之能相帮之处,老师请务必开口。”裴宥垂眸轻垂,声色平静。羽
老者欣慰地望着他:“只愿你莫忘肩上使命,莫忘老夫多年谆谆教诲即可。”
两人的谈话在事发第三日的午时,裴宥推开障子门,外头阳光透净,将未化的积雪照得莹白素洁。
“大公子!”人一出去,便有一个孩子离弦的箭一般冲过来抱住他的大腿。
豆丁笑眯眯地抬头:“大公子,你的新娘子呢?上次就没带,这次为何又没带?”
裴宥蹲下身子,眼里难得有几分和煦的颜色,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布袋包裹:“上次答应你的。”
豆丁抓着那布袋跳起来:“耶!又有糖果吃啦!”
徒白带着十三前来回禀时,便正好撞见豆丁兴高采烈地往外跑,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察觉到一丝庆幸。羽
幸亏啊。
只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