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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地龙已经重新烧上了,但温度烧得不高,入内,有淡淡的墨香。

裴宥没有在写字,没在作画,也没像往常那样,在看书或处理公文。

他在磨墨。

他的官服已然换下,穿了一身清隽的白衫,清雅得像是出尘的居士,修长的五指握着那一方磨块,极为轻缓地磨动着。

若是王勤生进来便知,他家公子只有在心烦气躁,连书都看不下去的时候,才会磨墨。

极慢地磨,将磨出来的墨倒入瓷瓶中,继续磨。

以此静心。葀

但徒白跟在裴宥身边的时日还不够长,还不曾见过他“心烦气躁”的一面,因此,还当他心情不错,有闲情雅致亲自慢慢磨墨。

“公子。”徒白进去就禀道,“查到了!”

对于这个消息,徒白很有自信,因而音量都比往日要大一些:“瑞王果然在香椿街养有一名外室,那女子姓夏,瑞王娶谢盈不足一年便与她有私,但做得极为隐蔽,十天半月才会去一次。近来临近上元节,正好盯到他亲自去那女子院子里。二人的确育有一子,看起来那孩子应该刚刚才百日余。”

徒白觉得,这可真是个令人愉悦的好消息啊!

自江南一事后,瑞王已然与公子彻底撕破脸,处处针对。其他的小事便罢了,这次居然状告公子结党营私,闹得近些日子备受掣肘,许多事情都做不得。

可这个消息一旦散出去,叫瑞王妃知道,叫他背后的谢氏知道,他恐怕处理家务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对付他们?!

徒白想来,裴宥必然也是乐意听到这个消息的。葀

可他一番话说完,裴宥并没什么反应,仍是在桌案前缓慢地磨着墨,甚至比刚刚更加缓慢了。

“公子?”徒白几乎要怀疑他是没听到。

裴宥没有抬眸,眉眼微敛,极为清浅,淡淡地“嗯”了一声。